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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该说,这位姓朱的书令史,姿态几乎摆到了最低。

然而,曹丰却表现的非常生气。

他有太多的理由生气,他费了无数的时间又劝又拉,希望程晋州能留在星术士塔中——尽管他不明白政治上的复杂问题,可是他对学术方面的成就却看的很重。

而且,曹丰不像程晋州身后有家族的羁绊,他有几十年的星术士资历,生生将这名倒霉官儿堵在门口,训斥了10分钟。

书令史虽然是小官,可是整个刑部,也不过就是几十人罢了。与古代中国一样,大夏朝奉行较少的官员的管理方法——尽管它本身是极度官僚化的——造成的结果就是官员的权利增加。

除了曹丰这样的星术士,哪怕是外地的12级官员,书令史除了正常的礼貌之外,也无需费什么精神。曹丰不同俗物,却就敢为了泄愤而随意训斥,在他的一生中,同样的事情也许干过许多次了,可是程晋州却是第一次见到星术士的威势。

在这个世界上,能被星术士们看在眼里的,也就是高阶官员了。所以说小官难做,正是接触的小神太多,祭品太少。

即使被骂的狗血淋头且不明所以,那书令史仍然是陪着笑脸对程晋州道:“礼院门前发生的血案,刑部有意调查,想请程先生回去,仅仅是询问,仅仅是询问。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忍不住想去擦汗。

虽然料到对方说的就是这件事,程晋州回想起当日的场面,仍然忍不住心悸。他自己也在等陈杰的报告,更不会说谁是目标之类的蠢问题,只淡淡的问道:“两天时间,没有查出什么吗?”

书令史尴尬的摇头,他们倒是查到了稻帮头上,可惜头目大半都已经出海,拷打了部分骨干之后,虽然有联系到南陵郡王的仆人,可是一方面屈打成招造成的线索太多,另一方面郡王府的两个仆人相继死亡。要他自己说,这种蹊跷之事本就是追查的目标,但所谓死无对证,在皇帝尚未催逼之前,没有人愿意将这样的消息呈送到御前。

两句话的功夫,曹丰就打岔道:“这种事情,你们就不能写成报告和书信?一定要来麻烦程晋州星术士?难道你们觉得,星术士的时间都是不值钱的?”

“我哪里敢。”书令史低着头不敢反抗。与朝廷官员不同,星术士们的行为规范总是出乎意料,或者说超出规范。小官们经常喜欢散发诸如某某被星术士无礼杀死,朝廷无力缉凶的消息,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死在外周半岛。到时候,只要星术士不公开承认自己的罪行,皇帝陛下都难得讨回公道。

“没事的话,就用公函来往吧。”曹丰不想程晋州离开,否则的话,书信来往的就是他了。

程晋州耸肩笑了笑,拍拍那书令史的肩膀,装模作样的道:“死了几个人?”

“42个,有31个童生。”京城重地发生这样的事情,自是大案。但究竟有多大,仍要看皇帝陛下的意思。不过本朝皇帝的向来以神经抽风著称,快起来半夜去政事堂遛弯,迟钝起来则能熬死几位老先生,内阁的先生们又喜欢彰显规则规范,刑部自己都揣摩不清应该当作多大的案子来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