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黄家周年庆的第一天刚刚结束,整个老宅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与车,不时有人与周管家打招呼,认得黄宣的也会向他点点头,顺便说上两句,黄宣也不得不做恭听教诲状,虽然从小他是玩闹不禁,但张馨仪却仍积极管教,不熟悉的人偶尔还是会被他的样子迷惑,以为又是一位黄家好宝宝。

电瓶车走的很慢,磨蹭的黄宣急不可耐,他最讨厌周年庆的第三天,那一天的人就与现在一样,认识不认识都要打招呼,不断的打招呼,直到你呕吐,会有人送你一杯水,以便继续打招呼,然后再呕吐。

黄晋第静静地等在书房里,这两年,他的身体分外的不好,随着时间的推移,黄家的体积越来越庞大,也越来越难以管理了,虽然家族内依然人才辈出,但早已没有了上一代人的进取与拼搏的精神,家族内的每个人都是一台巨大的取款机,而家族本身却不是印钞机。

凭借着上代人的积累和小心翼翼,黄晋第自问保住了黄家的一亩薄田,但其他人显然并不这么想,他们认为,既然祖辈可以用一分田赚一亩地,黄晋第却为什么赚不到10亩地?既然他做不到,又怎么敢继续蹲在族长的位置上不起来。

黄晋第也想起来,但却身不由己。

书桌上放着单薄的几张纸,最上的一张贴着黄宣的照片,一脸的坏笑,正是在和刘子青谈话。

黄晋第对自己的嫡长孙充满了期待,但过去这十余年,黄宣显然让他充满了失望。作为一个老资格的政治家,他并不是很看重学历与成绩,但作为一个学生,黄宣是失败的,这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,最令他感到心焦的事,黄宣的失败更有延续并蔓延的趋势。

儿子们或专注商业,或专注于学术,唯独没有人喜欢政治,这令黄晋第有些无奈,黄家的族长应该懂得政治,这是毫无疑问的,黄晋第只得把目光投注于第三代,也许他的确着急了一点,孩子们的年纪都还太小,可他的身体,却似乎等不及了。

“老爷,十六来了。”周礼轻轻的推开门。
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黄晋第将镇纸压在桌上的资料上,盖住了其上的名字与照片。

黄宣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门,他对爷爷是充满了敬畏,这也许是老爸的遗传,谁知道呢。

“十六,过来坐。”黄晋第拍拍自己身旁的沙发,样子很轻松。

“哦。”黄宣笑着跑了过去,爷爷笑的时候不皱眉头就代表他心情很好,这是他发现的。

黄宣半坐在沙发上,将一条腿垫在身子下面,双手给爷爷捏着肩膀,道:“爷爷,今天累了吧?”

“是啊。”黄晋第舒服的靠在后背上,黄宣捏的并不很好,但有这份心的孩子却只有他一个,自己的儿子们都很怕自己,孙子们却还不懂体谅人,只有黄宣,虽然经常闯祸,但却有孝心,有这一点就足够了。

黄晋第用手轻轻的拍了下黄宣的手,道:“可以了,晚上睡一觉就好了。”他挪动了一下身子,坐正了一些,道:“黄宣啊,听说你最近做了不少大事啊。”